王都,深夜,西北国将大道。
平民不像贵族那样忙碌,灯火对于他们而言是相对奢华的东西。故此,整个大街此刻一片漆黑。也因此,此时大道上挂满灯火的车马显得各位突出。
有一些小孩偷偷打开自家的窗,遥看到的是一队又一队的人马,有巨兽驮包,有银甲护卫起马持枪,有华丽的车厢。小孩甚至可以看见,车厢中有女神般的大姐姐在向他微笑招手。同时,银甲护卫们向他们他们举起盾牌,策马靠近车厢,层层保护。
“婚礼之前,请大小姐您不要揭开窗。”
这是小孩最后听到的一句话,随即车队走远,被下一车队取代。
话说,在距离此街道九公里外的一处偏远少人家的地方,一座豪宅坐落于这里。
艾迪侯爵领主馆,又被低调的黑发人称为国将府,毕竟艾迪侯爵本身也是黑发人,有属于黑发人自己的习惯。
虽说是领主馆,但其实这个宅子位于王都大都之内的西北区域内,人少清静。所以,艾迪侯爵的领主二字不过是个头衔,没有任何行政实权,但人家也不在乎。
据说当年国王确实准备将王都的某一块分出来给这位大人,可位大人当场摆手,亮起了自个胸口上的一枚枚勋章,说安排个屋子就可以,免得从边境回到王都还没地方住。对了,至于领主二字在国将二字面前就是个屁,他不需要。皇后也是好气又好笑,也是一顿好心劝说,仍无作用。搞到了最后,无奈的国王在皇后的建议下是把这个大宅子给了他,似乎当时这位国将还嫌地方太大,不过都是距离现在久远的过去话。
此刻国将府四处张灯结彩,宅内每一扇窗户都灯火通明。期间有铿锵有力的歌声从屋内传出。至于宅外,站在豪宅任意一处阳台,皆可看见大宅之四面八方正有陆陆续续的马车队伍向这里赶来,阵势之大,超乎常理。
而其中……
“这些灯是什么做的,听女仆说是萤石,但萤石不该这么亮才对……有意思。”
“服饰,伙食,艺术——可鉴证文化的过往——对我而言,倒是杂乱不失趣味的文化——明明有欧式中世纪风格,在餐桌上居然有筷子和碗,可以,强无敌。”
“然后从这些天的地区观察来看,虽然整个世界虽还停留在阶级阶段,但商品经济已经逐步取代了自有经济,也就是说……资本市场不久矣。”
“所以,这就是异世的婚礼……真正的异世婚礼!”
而喜庆的婚礼,结彩的大厅,于举杯同庆众人之中,一个不论是脸型、发型还是胡子都十分粗糙的矮男人,此刻穿着他那与身材相搭显得不三不四的骚包礼服游走于众人,可谓格格不入。
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杯未知的饮品,兀自高举起来,又一口饮下。此后,男人锐利的目光透过材质未知的杯子,望向远方,“我得好好记下这些细节……但纯粹模仿也无用,自己的作品到时候还得重新拿捏读者对于真实性与幻想之间的尺度……算了,先吃饭。”
感叹着世间的风俗是为了让自己有勇气靠近那摆免费二字的美食长桌。能在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不劳而获,需要时刻歌颂这个世界的美好。只可惜世界并没有倾听男子的赞美,反倒要让他命运多舛。
靠近长桌,饿极了的男人想以山岳潜形般的气势干掉一些美食,但他动作缓慢,并没能像他期待的那样悄无声息。他滑稽可笑地掰兽腿的作为终究被发现,惹得旁人用余光冷眼相待。
“这个没有规矩的家伙是谁?仆人吗?”
可以听见,有极个别深受贵族教育的贵妇人在悄声议论男人的行为举止。在她们看来,打扮如此愚蠢的家伙绝不是注重礼仪的贵族。
男人是个敏感的明白人,礼仪端庄的贵族们的议论声虽然仅仅只是在熟人之间交头接耳,但并不代表没有传播的音量。他能感知到,周围所有人的视线在听到后,瞬间便将目光陆陆续续地集中于他的身上。
被目光集火,这非常不妥。
男人只得暗自抽了抽鼻子——硬是摆出一副欣赏美食而陶醉的样子,将碗里盛来的糖豆细嚼慢咽缓缓吃下,希冀伪装成美食家博得这些人物的无视和理解,借此来化解一切冷眼。
男人那古怪的样子被绅士们鄙夷,逗得贵妇们一阵偷笑。见所有人乐完之后都不再关注自己,男人舒了一口气。
不过,男人倒不怪他人向自己投入如此冷冽的目光。
且不说自己没有贵族礼仪在先,今夜又是侯爵之子与王女大喜之日。基本上,大部分的贵族老爷们都衣着光鲜,带着金银珠宝或者各种珍贵之物,在为侯爵与国王以及两新人贺喜送礼而忙碌。至于剩下没去的大多数没排面或者属于后辈,即便如此,也是成群结队老早就相互认识的。
他呢,一无贵族之身份,二无贵族之气势,三无贵族之礼仪,四无贵族之才貌,属于彻底的圈外人士,又孤身一人显得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再加刚才那番偷吃的动作,使他彻底成为这众人中的一个小丑。
他暗自叹息,摇头。
此刻举目无亲又倍受冷落,感受着周身的喜悦气氛,男人默默地端着他的小碗,寻找到人少的白玉柱子边,找了把椅子坐下。
“这些伙食还行,肉应该撒过一些香料,但腥味依旧没除彻底……光是食物上来看,距离文学标准依然有不小的差距,这样的世界对于读者并不讨喜。不过食材纯天然这一点……”
兀自陷入自我思维,那是他过去的重要使命。陷入沉思的他回过神来察觉到贵妇人们再次目光盯着他议论不断,好在贵族中普遍都是能者居之,大多聪明人。有一位华服绅士礼貌地打断了她们的议论——可能和两妇人有某种关系,但这对男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见那位绅士正对自己施以略表歉意的点头礼,并回头苛责两妇人。
很有礼貌,也很明智。
男人想到。因为与之隔了些距离,他没听全,但也听了个大概,绅士苛责两人的话语总之就是:侯爵何等人,王女的婚礼又是何等盛大,多少卫兵此次前来督查来宾的身份,这府中任何一人都不能轻易得罪。
他向对方回以理解的笑容,并无太多想法。目前,他只想好好享用一下自己碗中的美食。可正当男人准备静下来放飞自我享用之时,他又发现人群突然又骚动起来了,点头哈腰之像与问候声从中接涌不断。他的第六感有所警觉,立马生出离开此地的想法,可一句呼唤不逢时传入了他的脑海中,直接打断了他所有欲望。
“宋赠封大人!”
这犹如夜莺一般的声音虽然有些有气无力,但着实让他感到难过。而这声名字,将之前所有无视他的目光再次一通吸引,且其中侵略力度比先前强了无数倍,仿佛是要将他的衣服扒掉,看穿所有。
“真是的……终于找到你了,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和我仆人从大厅找到客房再找到后花园,找了半天都没见到你。”
这秀美柔滑的银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无论看几次,等过一段时间再乍一看还是无比亮眼。宋赠封扭过头看了看,一位银发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凳子后面,深邃的蓝眸正在他与周边情况中来回环绕。他头有点痛,这位女孩可不是一般人物,光看她手提伴娘长裙就可得知她的身份匪浅。
侯爵之子与王女大婚之日的伴娘自然不可能是路边摊货色。但事实上,此女不是他人,就是侯爵之女,今日的新郎就是她的兄长,而她的名字,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做……
“安德烈亚小姐(Andrea),你们去大厅的时候我应该从床上醒来不久,躺在床上忍饥受饿地思考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这三个充满哲理的问题,又在无解之中突然觉得胸闷头疼憋得慌,就去了后花园观景抒情,至于后来……”
虽被其尊称大人,但人家说话的语气似乎完全没有大人二字之实,连个“您”都舍不得用。饿了一天没吃饭的宋赠封在放下勺子的瞬间很是泄气。
“给你准备的礼服有好好的穿着呢。”少女望着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令站起身来的他愣住。
“我原本的衣服去……”
感受着现在这身破衣给自己带来的各种尴尬,宋赠封当机决定要回自己之前那套宽松舒适的休闲服,但很可惜,话都没说完就被眼前的贵族大小姐打断——毫不客气!
“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到时再说,现在请你随我走一趟。”安德烈亚向前一步,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宋赠封那平凡的脸,“兄长,他正因为你的事在公主大人面前大吵大闹呢!”
虽说关于衣服的话题被无情的打断了,但顺带的能把关注点给转移也是极好的选择。总而言之,他可以暂时离开这里,不用再受人脸色。
只是没能填饱肚子十分可惜,倘若再出意外,没有能量的补给,即使身体再度异变估计也撑不了多少时间,没有什么自保能力。
“因为我大吵大闹?”宋赠封无奈之中,那本就因为饥饿所致一个头两个大的脑袋更不明白了,“在大喜之日对女方发起脾气?!”
这不合常理!他本能地想到。
“些许是因为你的行为从早上就表现过于随意,导致兄长大人误认为他尊敬的师父,对此次婚礼布场略有不满。”
这位大小姐自顾自地向他眨巴着眼睛,也说起了不着边际的话。
“不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公主!”宋赠封歪着眉头放下了碗,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挠头,手腕翻转之间,他不经意亮出了手腕上那一角犹如烙印的诡异痕迹,惹得一堆人目光一颤,可自己却没有丝毫觉悟,“两夫妻吵架的事情怎么需要把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去?”
安德烈亚白了他一眼,并没有给出解释,“过去看了再说,”又匆匆将他的手牵起,仰头看着他,“对了,大人——今晚你是我的伴郎,请麻烦您不要再跑不见了。”
在皇家乐队喜庆的乐曲伴奏中,在宋赠封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安德烈亚火速拖着他从众来宾的眼中消失。只不过,安德烈亚迈的是贵族中的小碎步,高贵而优雅。至于被拖着宋赠封自然像个螃蟹一样横行无忌,还踩到了三位先生两位小姐的脚,他不断低头道歉,留得一脸尴尬的气息,深藏功与名。
“这位就是国将子女在边界遇难时遇到【满身神痕圣者加护】的野人?”
不知两人从人群中离开多久后,这片角落之中,之前议论宋赠封的一位贵妇人才幽幽地冒出了一语话打破了僵局。
“不全面……他身上……还有数个诅咒缠身。”
之前那位绅士眉头直跳,语气有点哆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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